【薛宋】一执一念一浮生（三）
深夜放一篇小小更新，不是很多嗷，证明一下我还记得这个季更大坑√
BGM：《狂徒》
凡胎裱着千千张的 肉眼难猜的皮囊
发酵了伪装 真若菩萨的心肠 又何须酝酿
————————————————————
对方脸上的欢喜太过于明显，宋岚垂首看他，试探着问：“你......就这么信任我？”
小孩睁大眼睛，语气中满是小心翼翼的无措：“我不该相信宋岚哥哥吗？”
原来臭道士也知道自己不可信，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薛洋想起前生种种，心里嗤笑一声。
宋岚从来没有过和这种敏感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他生性冷淡，除了白雪观的师兄弟外几乎未曾与什么人熟络。更何况他自觉行事遵循本心，从不屑浪费时间在一些不相干的事上。
白雪观弟子每个人都是如此，活得坦坦荡荡，凭着一股子义无反顾的坚定行走在世间，以此证道。
总归是无愧于师友，也无愧于自己。
他们大多数人在很小时候就被观主收养，自在又温暖的成长时光早就抚平了幼年的孤苦。但眼前这个孩子不同，他的世界从来都是一片混沌的泥沼，翻涌着令人生怖的黑暗。
这黑暗起初来自外界，但长此以往，被埋在泥沼深处的那颗名为疯狂的种子就会破壳生芽，最终开出一朵致命的罪恶之花。
到了那个时候，人也就从内而外地腐烂透了。
两世以来，宋岚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改变些什么，无关乎那些尚未发生的隐忧，仅仅只是因为他无法对这片泥沼置之不理。
就算是薛洋也没有什么不同，这样的境况，换了任何人他都会拉一把的。
至于这之中是否包含了前世仇恨下的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悲悯......
宋岚不愿去细想。
薛洋看着黑衣少年失神的表情，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测。
这种可能的变故让他愈发地兴奋起来，薛洋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觉得老天爷开的玩笑真是正中他的下怀。
而这副模样落在宋岚眼中，便是孩童的小小身躯正在轻微颤抖，无声诉说着内心的不安。
宋岚缓声开口：“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以后不要随意相信其他人。”
薛洋惯会作出最乖巧讨喜的样子，他抬起头，软软笑道：“反正我信宋岚哥哥。”
少年背着小孩，在一众修士别有深意的目光中离开，行至客栈大门时，终于有人忍不住高声问起：“敢问这位小道友师出何门？”
宋岚脚步一顿，淡声道：“无门无派，见笑了。”
薛洋在心底冷哼：惺惺作态。
双手攀住对方肩颈的力道却是不由自主地加大了。
一身浅灰道袍的中年男子听着少年谈起这一月的所见所闻，微笑颔首。
在说话的间隙，宋岚终于忍不住提起：“师父为何不问我关于......”
“你有你自己的考量，我自然是放心的。”白雪观观主，现在已经四十五岁的沈沧浪温和注视着少年探寻的神情：“更何况，我若是想拦你，便不会叫守门弟子为你们放行了。”
“那个孩子......”宋岚犹豫片刻，还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出。
沈沧浪轻叹：“真是作孽，不过他的心性倒是非同寻常，受此磨难却仍然不哭不闹。这也是白雪观与他的善缘，或许我们......”
宋岚“腾”一下站起来：“不可！”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后，他在中年男子惊诧的目光下躬身行礼：“弟子一时心急，望师父恕罪。”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吗。”沈沧浪来了兴趣：“那你说说看，有何不妥？”
宋岚一时语塞。
要他说什么？说这小孩从来不似外表一般的无害，是个极其恶劣的存在？还是说薛洋一身反骨，睚眦必报，若留在白雪观中，只怕会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
对于前世的灾厄和因果，他是否真的要将它们加诸于今生年仅七岁薛洋的身上呢？
宋岚知道，自己做不到。
沈沧浪看他一副小大人似的苦恼沉思的表情，觉得有趣的紧：“岚儿长大了，为师很是高兴。”
他察觉出得意弟子有所隐瞒，却也不再追问：“既然你心存顾虑，那先这样，让那孩子在观里安心养伤，至于往后他的去留与否，便由你来决定吧。”
宋岚走向那间特意收拾出来的房室，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
见他身影，有眼尖的小少年率先跑过来：“大师兄！这是我们新来的小师弟吗？”
“......一切还未有定论。”宋岚揉揉眉心：“他重伤未愈，你们别吵着人家休息，你先带着其他弟子离开。”
“是！”
宋岚跨进房门，床上的小孩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过来，神色中的惊喜藏也藏不住：“宋岚哥哥！”
“我一直在。”少年帮他把被子盖好：“我的师弟们太久没看见新面孔了，你若觉得吵闹，我下回便不让他们过来了。”
小孩将被角往上拉了点，将整个脑袋都盖住，仿佛是想遮掩住自己的害羞，他小声否认：“没有，他们都很好，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对我好，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以前我被别人围住时，他们只会打我骂我......”
的确是太吵闹，要是我哪天烦了，说不定就像上辈子那样把他们全杀了。
在被子下的黑暗中，薛洋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
“观里的高阶医者已经给你看过，明日就可以开始重塑你左手的经脉了。”宋岚安抚道：“你天资甚好，就算失了一指也无妨，改日我送你一把好剑，然后教你基本的剑法。”
被子里传来小孩闷闷的声音：“这样，他们就不会打我骂我了吗？”
宋岚刚要回答，对方又问道：“那我可以用这把剑杀人吗？”
“那些人让我痛苦了，所以我希望他们全部死掉。”
孩童的语气天真又懵懂，听起来就像在说一件寻常的小事。
宋岚愣住，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两世的薛洋仿佛在这个瞬间重叠，那种理所当然的恶意，无论在对方的哪个年龄段，都一样令人心惊肉跳。
薛洋感受到了宋岚片刻的沉默，得意地弯起唇角。
来吧，就是这样，厌恶我，唾弃我，毕竟我就是一个让人恶心的混蛋，从来都不曾改变。
对方的态度分明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薛洋还是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恼怒，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让他的神情立刻变得阴沉。
他讨厌任何无法掌控的东西。
宋岚沉声开口：“你可以用剑杀人，但不是滥杀，不是让无辜的生者承担你所谓的报复......算了，你还小，个中道理，我日后自会与你细细说明。”
他不欲多言，匆匆起身：“你安心休息，有事就唤房门口守着的人，我明日再来看你。”
小孩突然用软糯的声音说了一句：“阿洋谢谢宋岚哥哥。”
“宋岚哥哥让我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呢。”
宋岚本就心烦意乱，闻言，身体不由地一僵。
透过被角被掀起时的一点点缝隙，薛洋死死盯着黑衣少年的背影，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细微反应。
他的眼神终于晦暗了下来。
————TO BE CONTINUED——————————
从楔子看到这里的姐妹一定都是真爱了，说起来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跟我一起秃头了叭......
除了几个小单篇以外，魔道系列的文我今年只搞薛宋这个和all桑那篇了(//∇//)
评论(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