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桑】经久（正文）
预告都是骗人的，没有超次元乱斗，只有这篇奇怪产物，友情提示，正文谨慎入坑噢♥
ps：小标题的时刻是上帝视角的时刻，与平行世界的时间流动无关√
🌸一定要看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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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他在一片荒芜中醒来，四顾无人，天地茫茫。
聂怀桑平静地开口：“怎么？莫非聂某竟是如此恶劣之人，死后连阴曹地府都收不得我了吗？”
无人应答。
他像是被遗落在六界之外的一缕孤魂。
聂怀桑试探性地迈出一步，周围倏而浮出一圈光影，无数张自己的不同面容在其中交错涌现，缓缓流动出他的一生。
他的意识分明清醒无比，冥冥之中却总有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催促自己。
——“喜怒哀乐皆为生前影，前生已无挂念，何不举刀杀之，以解心中郁结，以迎来世初年。”
他顺着牵引的力量抚上自己心口。
——“刀在你心，心有所想，刀随心现。除了你的生前影外，再无人看得见你。”
——“杀之！杀之！一日为限！”
【丑时】
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不净世的主居室内。
“一开始竟是在这里么，也对，这个时候的我，若非靠那点恨意强撑着，怕是早就要一死了之了。”
“我也确实是......厌极了这时的自己。”
推门声响起，穿着宗主服的聂怀桑慢悠悠走进来，身旁跟着一个熟悉的人。
他知道，在那副莫玄羽的漂亮皮囊下，年少故友的魂魄已然回归。
魏无羡摆出夸张的姿态：“哟，聂宗主，你这居室很是不错嘛，就是看着怪冷清的。”
似是完全没察觉房里多了一人。
门口的聂怀桑惊讶地抬眼，与另一个自己四目相对，两人俱是沉默不语。
【寅时】
“聂怀桑”在瞬间隐去眼底暗沉的光，用不知所措的表情转向魏无羡，无奈笑道：“莫公子，我们真的只有几面之缘，你这一见如故的说法，倒是让我为难了。”
见紧挨着自己的人不肯离开，他只得又说：“这样吧，还请莫公子在外面稍等片刻，待我换身衣服，就出来与你细细说明。”
房门被合上后，他笑吟吟地望着另一个自己：“我感觉得到，你不是邪修，这也不是所谓的易容之术。”
“......我是你。”
“聂怀桑”轻轻点头：“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我信你。你的气息让我觉得很亲切，我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是来杀你的。”
【卯时】
“聂怀桑”安静地听完一段简短的解释，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轻声问了句：“我最后确认一次，金光瑶死了，大哥之死的真相昭示了天下，清河聂氏拥有了不输往日的名望，魏兄也终于洗清了冤屈。这些......你都没有诓我吧？”
“没有。你在后半辈子过的很安好，是玄门百家都艳羡尊敬的存在。”
“聂怀桑”笑容淡淡：“是不是真的安好，你心里也清楚，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痛苦自然也是相通的......足够了，你杀了我吧。”
聂怀桑倒是被他的从容惊住，默然几秒后开口：“谢谢，辛苦了。”
“不谢，你也是。”对方突然想起了什么：“记得替我跟魏兄告个别。”
刀柄没入身体时，没有他想像中的血花飞溅，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化为了细碎的光点，如同流萤一般消散在风中。
聂怀桑在心中问：“没有我的世界，会出现什么变故吗？”
——“有何可忧？不过是死亡而已，这个世界的缺口自会补全。半盏茶后，你就该离开这里了。”
聂怀桑走出门外，望着倚在树旁姿态倦懒的魏无羡，压下喉间快要哽咽的冲动。
“莫公子，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与你......一见如故。”
对方自然是听不见也看不见的，聂怀桑不忍再多停留，转身消失在原地。
空荡荡的庭院内，只剩下一个静立许久的身影。
魏无羡闭着眼睛，一改刚才那种刻意为之的黏糊模样，神色中有些温柔的哀伤：“嗯。”
【辰时】
云深不知处的晚景太过于美好，月光给整个姑苏蓝氏覆上了一层清浅光华，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
当然，这时的自己如何真正静得下心，少年人的恣意何其宝贵，一点点任性的权利都是值得珍惜的小欢喜。
他想着，接下来动手该干净利落一些，坦诚是行不通的，就自己从前那胆量，只怕还会带来更多麻烦。
聂怀桑心中突然一惊，为这种冷漠到可怕的念头感到陌生。
——“你都是已死之人了，渐渐失掉七情六欲，也是正常的。毁灭过去的自己，不算杀孽。”
——“这样一个软弱无能，只会拖人后腿的自己，其实早就不该存在罢？”
不对，不是这样。
灵魂深处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拼命反驳，却又慢慢被盖去。两相冲突下，聂怀桑只觉心中焦躁得厉害，急于去寻找什么发泄出来。
他来到熟悉的屋檐下，听到少年聂怀桑的惊呼声：“魏魏魏兄，你看下头有个人和我长的一样......云深不知处为何也会闹鬼啊......”
那声音哆嗦得厉害，听起来应当是怕极了。
“胡说八道，下面分明什么人都没有，我看你是天子笑喝太多了。”另一人的语气不以为然。
少年魏无羡轻巧地落在地上，朝屋檐朗声呼喊：“你安心跳下来！我接着呢！”
聂怀桑实在做不出当着熟人的面冷静杀死另一个自己的事，他正打算藏到暗处，等那两人分开时再寻机会，前方的旧友却突然转过身子。
魏无羡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
【巳时】
他看得见我？
这是聂怀桑的第一反应，随即他又迅速否定。
不可能，若真是如此，早在上一次时就应该会不对劲了。
魏无羡仿佛只是朝这个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迅速挪开目光，扬起明亮的笑容，将跳下的少年稳稳抱个满怀。
不远处的聂怀桑：“......”
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自己当初和魏兄有这么亲近吗？
【午时】
穿着蓝家校服的两个少年抱着酒坛悄悄溜回屋子，“聂怀桑”困意渐浓，软着声音嘟嚷：“云深不知处又不会出事，魏兄快些回去吧。”
魏无羡替他掖好被角，语气渐轻：“只是想陪你再走一段路而已。”
一旁的聂怀桑皱紧了眉头。
魏无羡起身离开，行至门口时又停留了两三秒。
聂怀桑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待到房内只有自己和熟睡的少年时，他不再犹豫，举刀来到床边。
这是他最怀念的年月，也是他最想抹除的年月。
没有错，本应如此。
【未时】
心头的焦躁没有得到半分缓解，聂怀桑踉跄着跑出房门。
魏无羡安静地注视着他，眉宇间充斥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郁气息。聂怀桑被他看得心烦意乱，心上仿佛有了一个小小的豁口，被无形的刀刃割的生疼。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他为什么不阻拦我？！
【申时】
聂怀桑逃离时的姿态算得上是狼狈了。
他勉强冷静下来，平复心神观察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不夜天城生变的那一夜。
——“还剩一人，便是新生。”
他觉得灵魂正在逐渐被抽空，记忆陷入了极度混乱，年少时的欢笑，继任后的隐忍......前生种种，马上就要成为过往云烟，在脑海深处一点一点淡了痕迹，让他看不真切。
但他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
就快要......结束了啊。
【酉时】
聂怀桑缓步走向前方的两人，二十二岁的魏无羡没了曾经鲜活明亮的气息，眉眼俊美却狠戾，浑身上下透着种孤注一掷的肃杀。
绝望到......令人难过。
聂怀桑抬手抚过自己脸庞，摸到了一手滚烫的液体。
是了，我已经死了，可我为何还是这样难过。
另一个自己正扯着魏无羡衣角，满脸焦急地说着什么。聂怀桑麻木地从背后靠近，缓慢举起手中的尖刀。
一只手拦住了他。
“如何是好......”夷陵老祖的目光带着无奈的纵容，他用另一只手拂过聂怀桑的眼角：“我不想你疼，可我也不想你哭。”
“我更不想，任何一个你离我而去。”
【戌时】
“纵然密咒已成，但他最后离开时，始终还是不放心的吧。”
“谁曾想到，你是真的没有一丝牵挂，毫不犹豫地可以去抹杀所有的过去。”
“我们都拥有他的记忆，但那有什么用？”魏无羡低头望了一眼怀中昏迷过去的少年，然后看向眼前拥有相同面容的人：“护不住你，又不能告诉你任何信息，一遍遍地看着每个世界的你死去，这于我们而言，才是真正走不出的梦魇。”
聂怀桑隐约想通了什么，身体晃荡了一下：“他......是？”
“魏无羡”点头：“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淡去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聂怀桑突然回忆起前生，魏无羡先自己离去，临终前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几番张口却终究止于一句“多谢”。
自己呢？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感伤于友人的即将逝去，只是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摇头道：“这是我该说的，魏兄帮了我很多。”
记忆回笼，聂怀桑颤抖着嘴唇：“你......魏兄他......”
“不必分的如此明白，我就是他。”夷陵老祖浅笑：“说起来，这是他来到的第一个地方，原本他最先要杀死我的，可他心有牵挂，索性改了主意，让我以心头血为引，使每个世界的魏无羡都有了他的记忆。”
“想来，是期望我们守住每一个你。”
“魏无羡”扶住他的手，用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刀尖一点点进入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告诉你这些后会有什么惩罚，会不会有跟他一样的代价，但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我不愿再重复从前的梦魇。”
“不愿再经历一个......没有聂怀桑的后半辈子。”
他释然地弯起唇角：“这把刀对我无用，我死后便是真正的尸首，你若还是要抹杀他，那也是在我看不到的时候；你若放过他......”
“至少，他还可以用夷陵老祖的头颅换得一份最大功劳。”
他慢慢没了声息，只在最后低声说了句：“谁要把你当友人啊。”
“这是魏无羡当初没说出口的话，所有世界里的我们记得可清楚了。”
【亥时】
聂怀桑还是放弃了最后一个世界的自己。
“你会受不了的。”他扬起刀尖，自言自语道：“因为你就是我。”
他尚且无法从巨大的痛楚中解脱，这个年轻的自己又如何看的透。
天空炸开巨大的裂缝，每个世界的屏障全部崩塌。在破碎的光影中，聂怀桑看见许多魏无羡的面容一闪而过。
每一张全是笑脸。
【终】
“原来不管在哪个时点，总有一个人对你满心牵念。”
都是过去的事了。
————THE END——————————
🌸后记：由于正文是碎片化视角，有些东西不明确，所以我在此详细捋一遍。🌸
在主世界里，羡羡和怀桑已经度过了一生，但怀桑一生都未曾解开心结。
羡没有告白，他知道情爱对于心境大变的宗主桑而言只是负累，就一直以嘻嘻哈哈的好友身份陪着他。
羡羡先离世，经历规则所要求的“杀死自己”的过程，他最先杀去的是老祖羡，但那也是他第一次对桑确认动心的时候，他不知道没了老祖羡的世界会变得怎么样，那里的怀桑会不会安好，因而他让那个世界的老祖羡以心头血为引偷偷下了密咒，使自己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杀死了多少个自己，都会有一缕微弱的神魂附在每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让平行世界的自己成为一个拥有这段记忆的傀儡。
他猜测怀桑死后以后也会经历这些，他希望拥有记忆的自己可以护着桑。
羡羡还没来得及杀死第一个老祖羡，就受到了规则的惩罚，本体羡彻底地身死魂消，但同样地，密咒开始生效，每个平行世界里的羡都共享了这一份记忆，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必须要守护的爱人（但绝不能透露任何信息，否则怕再触犯规则的逆鳞后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后到了开头，怀桑死后开始再次经历。
桑依次杀死了宗主时的自己，少年时的自己等等，这其实有个不短的过程，慢慢消磨掉了他的理智，只是我没详写。他隐约感觉不对劲，因为每个世界的羡都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最后，他来到了羡羡当初的起点，也就是不夜天的老祖羡时点。
老祖羡隐晦地表露了心意，身心俱疲的桑没有察觉，还是决定杀死最后一个自己。羡没办法，索性以死为鉴，并顺势告诉了所有真相。
桑心神将近崩溃，巨大的痛苦暗示他其实不知不觉早已动心，此时任务完成，所有小世界都将与他无关。
每个羡羡的笑容在刹那间闪现，又慢慢消失。
天地茫茫，真的只剩怀桑一个人了。
然后他将独自走向他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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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啊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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