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大夫人(复健版)

回归期,缓慢囤稿ing

【仪桑】不虞之光(六)

BGM:《大奥.华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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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深处一片漆黑,连一丁点的光亮也没有。

  血腥气早已淡去,那些妖兽的哀嚎声像是被突然隔绝了一般,须臾之间,四周寂静得可怕,他们置身在了彻底的虚无之境中。

  此时此刻,两人交握的双手所带来的温暖触感就显得尤为清晰起来。

  明明开始说好只是普通的抓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十指相牵,少年手劲极大,却又为了不把人弄疼,而将力度控制得刚刚好,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无尽黑暗里,空气一点一点地升温,聂怀桑第一次在两人独处时觉得心神大乱,待到他被这种不自在的气氛逼得想直接松手时,他已经被拉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

  他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动静,那个......景仪啊,其实你不必牵这么紧的。”

  前方传来少年闷声闷气的回答:“我不会松手的。”

  聂怀桑默默叹气,发觉自己真是拿蓝景仪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样想来,他和对方的相处似乎一直都与旁人不同,那些被他封存在内心深处的,最真实又最放松的自己,也唯有在少年面前才能无所顾忌地全部展现出来。

  当了十几年世人眼中的聂宗主,第一次因一个人卸下心防,也不知道是缘还是劫。

  他压下复杂心绪,觉得自己必须尽早阻止一些什么,于是状似自然地笑道:“哎呀呀,景仪真是长本事了,对待前辈竟然变得这么......唔!!!”

  突然之间,聂怀桑感觉整个人像是陷进了冰冷湖水中,有无数藤蔓状的东西牢牢抓紧了他的双腿,并迅速地蜿蜒而上缠满全身,令人动弹不得。

  这变故来得太快,聂怀桑强忍住那种粘腻触感带来的恶心,在手臂还未被束缚之前下意识挣开手腕,将蓝景仪用力向前推开。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迅速后退,被淹没的窒息感逐渐加重,聂怀桑却难得地安心下来:毕竟,拼尽全力护着小后辈直到最后一刻,这回自己终于算是个合格的前辈了。

  只是到底有些遗憾,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你闪闪发光的的样子......

  意识模糊之际,他听见少年焦急的呼喊声:“聂前辈......聂前辈......”

  “怀桑!”

  ......



  “怀桑!今日习刀了吗?”

  聂怀桑揉揉眼睛,努力让自己从巨大的飘渺梦境中清醒过来,他偷觑着大哥严厉的神色,心虚地垂下脑袋,并企图将手中的话本塞进袖子里。

  “大哥,我......我最近疲乏得很,实在没力气练刀了,你就让我空闲几日,我一定在家乖乖的,好嘛?”他一把抱住兄长的手臂,讨好地蹭了蹭:“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有好多可怕的妖兽和死去的修士,然后突然出现了迷雾和藤蔓!还有,还有......”

  他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人或事,可刹那间的头痛欲裂让他一阵心悸,不得不放弃回想。

  聂明玦望着聂怀桑突然发白的脸色,只当是自家弟弟又在玩那套装病的小把戏,他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男子汉大丈夫,成日里软趴趴的像什么样子!你若是把心放在正途上,平常少看点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哪来的那些疲乏噩梦?!”他抽出聂怀桑藏在袖里的话本,“唰”的一下掷落在地:“我看你不是没有空闲,而且闲得太多了,姑苏那边的课业你已经缺了不少,如今却还想着得寸进尺?你曦臣哥性子好,愿意为你通融,但在我这里,没得半点商量!”

  聂怀桑委屈得红了眼眶,梗着脖子大吼:“大哥你总是这样!从来都不相信我......不理解我......也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控制不住地开始掉眼泪,又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丢人至极,干脆一扭头,赌气跑了出去。

  藏在不远处的暗卫头领忍不住上前,轻声劝道:“宗主,二公子年少不懂事,有些话您不必放在心上。”

  聂明玦注视着少年消失的门口,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言:“我哪里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又哪里舍得真正逼他?不过就是希望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和未来的聂家......我近来感觉越来越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护怀桑多久......”

  “你多安排些人,好好跟着他吧,横竖也跑不了太远,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暗卫头领拱手:“是。”他有些担忧地开口:“宗主,不然还是请泽芜君......”

  聂明玦摇头:“行了,曦臣事务繁多,既然清心音有人可以代劳,那就不必再去劳烦他了,你且先下去吧。”

  待到房室内已经空无一人时,他弯腰捡起那册话本,又仔细地将被弄皱的纸张一页一页抚平,最后才轻轻放回聂怀桑的枕边。

  门外有人匆匆来报:“宗主,敛芳尊按着老时辰过来了,而且今日......泽芜君也一并来了。”

  聂明玦微一皱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知道了,请他们先稍待片刻。”

  他转身欲走,余光却瞥到了一柄躺在地上的折扇,大约是少年气呼呼跑出门时不小心落下的。

  若是有旁人在场,一定会为聂宗主此刻突然柔和的神情感到惊异。

  聂明玦拍拍扇子上的灰尘,眉眼间甚至带了点笑意,他把扇子放在聂怀桑枕侧的那本话本上,低声自语:“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忘记,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天色入暮,苍穹睁开了灰暗的瞳仁,沉默地注视着大地。

  聂怀桑拖着步子,最终还是磨蹭着踏上了回家的路。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太阳穴突然跳得厉害,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几辆马车静静地停在不净世的入口,上面的金星雪浪纹在周围星星点点的灯火映衬下显得愈发璀璨夺目,透着一种绮丽的光彩。

  “一定是三哥来了!三哥,三哥,三......”聂怀桑稍稍安心,他那好脾气的三哥总会为他说话,又不忘每次给他带上许多奇珍异宝,着实是比自家大哥体贴多了。

  他欢欢喜喜地跑进门,边跑边一叠声地呼唤着金光瑶,然后就一下子看见了庭院中央的那个身影。

  那个人浑身散发着黑气,正举着一把大刀胡乱挥砍,状似疯魔。

  那是他的骨肉至亲,他唯一的兄长。



  聂怀桑从床上清醒过来时,脸上的泪痕犹在。

  夜色浓重,狂风呼啸,隐约传来的沉闷雷鸣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他被蓝曦臣和金光瑶安抚着拉回了自己的居室,手臂和腿上的伤口也早已被包扎好,在他模糊记忆的最后,只剩下二哥三哥沉痛又哀伤的面容。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大哥死前那双如同困兽一般的眸子在他心底烙下了永恒的印记,每回想一次,便觉得灵魂深处的刺痛更强烈一分。

  聂怀桑侧过身子,一眼看见了枕边的话本和折扇,那些书页上的皱痕早已消失不见,显然是被人细心整理过了。

  刹那间,还没完全平复的痛苦和酸楚又朝他铺天盖地袭来,他将自己蜷成一团,泣不成声。

  天边响起了第一声炸雷,大雨将至。



  “你若是平日里多体谅你大哥,也许就能早些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许......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是你做了什么?你甚至早上刚跟他吵过一架,连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说。”

  聂怀桑觉得那种熟悉的头痛感又来了,他哑声道:“是啊,我甚至没有跟大哥道歉......不对!你是谁?”

  脑海的那道声音同自己一模一样,语气却是平静无波:“我就是你啊。”

  “你瞧,我知晓你心底的所有想法,我也知晓,无论你将来怎么做,你终究会变成自己最唾弃的那种人。”

  眼前的画面一转,聂怀桑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正穿着宗主的服饰,在摇曳烛火旁翻看着什么,面色平静,目光冰冷。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你知道了,那位你最信任最敬爱的三哥,原来藏着一副这样的面孔。”

  “然后你布下了一张巨大的网,以算计天下人为代价,为你大哥求一个真相。”

  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聂怀桑垂下眼眸,冷笑道:“怎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的,我说过,我就是你呀。”那声音似乎带了点愉悦的笑意:“所以,我们不如来一起回顾一下。”

  景象不断变化,这次,是被白雾笼罩的义城。

  “啧啧啧,多好的一群小朋友啊,他们还自以为经历了一场惊奇冒险,谁知道自己其实都是可以被随意舍弃的棋子呢。”那声音附在聂怀桑耳边,仿若恶魔的低语:“加上莫家庄那回,小朋友们两次都安然无恙,也算是对得起你的良苦用心了。”

  聂怀桑沉默不语,攥拳后的骨节微微有些发白。

  画面再次转换,来到了最后的观音庙,蓝曦臣的转身一剑,断了两个人的余生。

  “天衣无缝,又让人挑不出破绽,真是高明的手段啊。”

  “你看,你当了十几年的二公子,又当了十几年的一问三不知,往后余生,你永远会是高高在上的聂宗主。但无论你处于什么境地,无论你如何复仇反击,你还不是将所有人都推离了你的世界。”

  “就像这样,你本来就应该独自一人,在泥沼中腐烂、发臭,直至消亡。”



  “聂前辈!聂前辈!”

  蓝景仪抱着浑身颤抖的聂怀桑,心中疼得厉害。

  一道清澈好听的声音自天边传来,雌雄难辨:“不要白费力气了,醒不醒的过来,只能靠他自己。”

  蓝景仪脱下外袍,小心地盖在聂怀桑身上,然后沉默起身,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然染上滔天怒气:“你让我看那些画面,是什么意思?”

  那声音中满是无辜:“不过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罢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的这位聂前辈,其实也早就算计过你呀。”

  “你不感谢我,竟然还是这个态度,真令人寒心。要知道,在如今的修真界,我也算是接近天道的存在了。”

  长风出鞘,少年举剑指向远方的天空,高声喊话:“天道?只会用些下作手段揭别人伤疤的东西,算什么天道?你要是天道,那我还真是同情天道他爹。”

  对方一时无言,愣了几秒后才笑道:“还真是年少气盛啊,这份勇气非常令人敬佩。只是不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他究竟清楚多少?”

  蓝景仪面色未变,目光中的凌厉快要凝为杀人利刃:“与你何干?”

  谁也没注意到,被素蓝外袍盖着的青年,身躯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TO BE CONTINUED——————————


  思考了很久,小朋友要在什么时候才会叫怀桑而不是聂前辈,最后得出两种情况:一就是这次这样,特别紧急关乎生死的时候;二就是......床上......吧......hhhhh番外再安排上\(//∇//)\

  啊啊啊为什么这个副本还没结束啊啊啊啊啊啊我太难了啊啊啊啊呜呜呜Σ(っ °Д °;)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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